朱紫烨

2021年10月24日，中共中央  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正式发布。11月30日，财政部发布《支持浙江省探索创新打造财政推动共同富裕省域范例的实施方案》，鼓励浙江省进一步探索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鼓励浙江省按规定统筹资金支持试点项目建设。在此背景下，对林业碳汇交易将产生巨大推动力，为林业发展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林业碳汇项目的生态产品属性

林业碳汇是林木通过光合作用吸收空气中的无机态碳（CO），生产有机碳等生命物质的过程，这样的固碳形式完全不同于其他碳减排，在林业碳汇固碳的过程中，同时放出了人类必需的O，其长成的有机体能对防风固沙、涵养水源、调节气候、提供食物等产生重要作用，甚至产生文化价值，从而使林业碳汇具有明显的生态产品属性。生态产品理论有外部性理论、公共产品理论、环境公平理论和邻避效应，在产品存在正向外部经济效应时，应当给予生产产品的企业和组织以补贴，实现外部经济效应的内部化，同时需要通过制度设计激励高质量的生态产品供应。环境公平理论要求不同国家、地区、群体之间拥有的权利和承担的义务必须公平对待，体现在公平评价生态产品的价值中。邻避效应是指政策目标地区居民或所在地单位因担心生态保护可能影响当地发展等负面影响，造成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的对立，原则上赞成政府施政目标，但不要影响我家“后院”。

碳交易种类

在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上，150多个国家以及欧洲经济共同体联合制定了《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其补充条款——《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的京都议定书》（简称《京都议定书》）于1997年制定。至此，二氧化碳排放权交易（简称“碳交易”）初现，这是国际上首次出现“碳交易”与“碳市场”的概念。目前，碳交易有以下几种分类方法：

根据是否具有强制性进行分类。碳交易可以分为强制性（或称履约型）国际碳排放交易、半强制性国际碳排放交易和自愿性国际碳排放交易。其中，强制性碳交易主要是指《京都议定书》中强制规定温室气体排放上限的国家或地区为实行减排控排而形成的交易，如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European Union Emission Trading Scheme，EU-ETS），该交易体系的特点是：排放主体强制进入，强制减排。自愿性碳交易则是指企业为履行社会责任、树立品牌形象、增加社会效益而自愿减排控排形成的交易，如日本的经济团体联合会自愿排放交易体系（Japan-Voluntary Emission Trading System，J-VETS），该交易体系的特点是：排放主体自愿进入、自愿减排，而介于两者之间的半强制性碳交易的特点为：排放主体自愿进入，强制减排，即企业在自愿交易后，必须受法律约束力而承担一定的减排义务，如芝加哥气候交易所（Chicago Climate Exchange，CCX）。

根据交易标的不同进行分类。碳交易可分为基于配额的交易（Allowance-based Markets）与基于项目的交易（Project-based Markets）。前者是指在“总量管制与交易”的体制下由管理者制定、分配或拍卖的排放配额交易，通常为现货交易，如欧盟的欧盟排放权交易（EU-ETS）下的“欧盟排放配额”（European Union Allowances，EUAs）;后者是为进行减排控排项目而产生的排放权交易，通常为期货交易，如清洁发展机制 （Clean Development Mechanism，CDM）下的项目。

根据是否受《京都议定书》约束进行分类。碳交易分为京都市场和非京都市场。京都市场指《京都议定书》规定的3种碳交易市场机制：清洁发展机制（CDM）、排放贸易（ET）和联合履约（JI）。其中，CDM是三种市场机制中唯一可以促使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进行合作的一种机制。

根据覆盖地域范围进行分类。碳交易可分为跨国性/全国性、区域性、地区性碳交易。EU-ETS为典型的跨国性/全国性碳交易;区域性碳交易则以由美国纽约州创立的区域性自愿减排组织（Regional Greenhouse Gas Initiative，RGGI）为代表;日本东京都总量控制与交易体系（TMG）、美国加州總量控制与交易体系与加拿大魁北克省排放交易体系都属于地区性碳交易。

根据流通市场和产品的合约性质进行分类。碳交易可分为一级现货市场和二级金融市场。一级现货市场是指实时交割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二级金融市场是指通过远期交割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

另外，根据减排量的获得方式可分为造林再造林碳汇和森林经营碳汇等;根据项目所选用的方法学可分为国际核证碳减排标准Markit注册的VCS项目、中国绿色碳汇基金会开发的绿色碳汇CGCF项目、“熊猫标准”、气候社区及生物多样性联盟CCBA开发的CCB项目等。

中国的碳交易现状

2012年以前，中国碳市场发展较缓慢，主要以参与清洁发展机制（CDM）项目为主，为更好促进CDM项目健康有序发展，实现碳交易管理系统化的目标，国家发展改革委于2012年先后印发《温室气体自愿减排交易管理暂行办法》与《温室气体自愿减排项目审定与核证指南》。2014年12月26日颁布《碳排放权交易管理暂行办法》，为全面建立碳交易体系提供法律保障与指导意见。2015年起，国家发改委通过“自愿减排交易信息平台”签发中国核证自愿减排量（China Certified Emission Reduction，CCER）。2017年，国家发展改革委发布《关于印发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建设方案（发电行业）的通知》（发改气候规〔2017〕2191号），标志着中国碳交易市场进入一个新局面。

CDM交易。根据中国清洁发展机制网提供的CDM项目数据库，截至2019年8月31日，中国已批准项目5074项，注册3807项，已签发1557项，合计签发量为13.97亿吨COe。已签发的项目中具有较大国际影响的项目是造林和再造林，全球最早交易成功的案例有两项，其一是世界银行和广西环江合作开发的中国广西珠江流域治理再造林项目;其二是生物碳基金、国际复兴开发银行和广西隆林合作开发的中国广西西北部地区退化土地再造林项目。这两项合计签发量为16.77万吨COe。

CCER项目交易。CCER项目开发流程与CDM项目相似，主要包括项目文件设计（PDD）、项目审定、项目备案、项目实施与监测、减排量核查与核证，以及减排量备案六个环节。全国第一个林业碳汇CCER项目核准交易的是广东长隆碳汇造林项目，面积1.3万亩，减排量签发量在项目计入期20年内预计可产生减排量34.7万吨COe。江西丰林碳汇造林项目，面积22.85万亩，减排量签发量在项目计入期20年内预计可产生减排量485万吨COe。河北省塞罕坝机械林场林业碳汇造林项目，项目30年计入期，首批造林碳汇18.275万吨COe已核准交易。

美国VCS（国际核证碳减排标准Markit注册项目）项目交易。至今国内林业碳汇项目使用VCS方法的大约有12项，项目实现交易的有5项。最近一次交易是国内买家浙江华衍投资管理有限公司40万元向内蒙古大兴安岭重点国有林管理局绰尔林业局购买。

中国绿色碳汇基金会开发的绿色碳汇CGCF项目。2011年11月，经国家林业局同意，成立全国林业碳汇交易试点平台，设在华东林业产权交易所，首期由10家企业签约认购了首批14.8万吨林业碳汇。

交易量更小的项目。例如，只发生过1次交易的“熊猫标准”由方兴地产（中国）有限公司通过北京环境交易所成功购买1.68万吨“熊猫标准”的自愿碳减排量。

碳交易的未来

随着碳交易的逐步兴起，碳核查、排放配额核定与发放、配额交易和清算等碳交易流程有序运行，很大程度上推动碳达峰碳中和工作，应对气候变化将是今后一个很长时期的重要工作。

一方面，企业从最初的避之不及到现在的积极加入，为碳交易注入了新的活力;另一方面，《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等政策性文件陆续出台，明确提出落实保护措施，制定低碳发展方案，加快建立碳排放權交易制度，大力推进企业绿色转型，激励企业加大节能减排力度，促进行业结构优化升级，合力打造良好的碳市场环境，催生市场化的绿色投融资平台，为低碳产业创新拓宽融资渠道。因此，企业在碳市场中得以大展拳脚，有序的碳市场环境又保障企业进行碳交易，两者相辅相成。同时，碳交易将协助政府，在治理环境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针对中国的碳排放现状，全国的温室气体年排放总量已是全球第一，人均排放位次不断前移，煤在能源活动中占比居高不下，节能减排工作任重道远。当下碳交易以发电行业为突破口，对发电行业的发展形成碳约束，借此倒逼发电行业进行结构优化，加大环保设施投资力度，改善经营管理模式，使得单位产品的碳排放达到一定的标准，甚至低于标准，在未来的碳市场中抢占市场份额，获得有利地位。促进发电、水泥、石油化工等高耗能行业走绿色低碳发展路线，将有助于全国履行应对气候变化的国际承诺以及实现国内约束性的碳减排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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