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

北宋名臣司马光在给子女的家书《训俭示康》中写道：“众人皆以奢靡为荣，吾心独以俭素为美。”寥寥数语，表明心迹。

这封家书写于司马光目睹北宋普遍盛行奢靡歪风之时。当时，喜好奢靡的风气在社会上蔓延，连并不怎么富裕的百姓也忙着攀比炫耀。司马光在这种大染缸里，不改以俭朴为美德的志向，还训诫子女、上书朝廷，提倡俭朴之风。

司马光认为，俭朴是美德的基础，有德者必然是俭朴之人。人如果俭朴，就会减少欲望。作为百姓，如果能做到俭朴，就能够平安过日子，远离灾祸;否则就有可能为了获得超出其能力的物质享受而铤而走险。作为官员，如果能做到俭朴，就可以不被物质利益所诱惑，才能够走正道、维护正义;否则就会因为贪图荣华富贵惹祸致乱。

在《训俭示康》中，司马光写道“吾本寒家，世以清白相承”。所谓“寒家”，就是指家世一般的家庭，但这其实是司马光的谦虚之辞。

事实上，司马家族不仅不是“寒家”，家世还颇为深厚。司马光的父亲司马池就是一位好官。司马池年轻时继承了大笔遗产，但他却不恋财货，把家产全部让给亲戚族人，自己一心读书求学。司马池专心于学问，二十岁出头便考上进士，出仕为官。而司马池做官也不以求权求财为目的，而是为民谋福利、办实事。

司马家族传承的，不是钱财，而是清白。受父亲影响，司马光自小就对奢靡腐败十分反感。小时候长辈给他穿华美的衣服，他总是害羞脸红而把它们脱去。入仕之后，虽然仕途也曾浮沉，但司马光从无浮躁之气，无论如何，都不改自己做人、做官的本色。正如其字“君实”，司马光始终是脚踏实地、光明磊落的真君子。这大概是因为寡欲之人，对享樂、争权自然没有兴趣。当司马光仕途遇挫、幽居书斋之时，在别人看来他是坐冷板凳，司马光却认为这是追求学问、磨炼心性的宝贵时光。

“俭以立名，侈以自败。”由于以身作则、教子有方，司马光之子谦恭有礼，不仗父势、不恃家富，亦人生有成，以至世人有“途之人见容止，虽不识皆知司马氏子也”的感叹。路上的行人看到某人的容貌举止，即使不认识这位是谁，但是都知道这应该是司马家的孩子。

凭借清白的家风家教，司马光为官四十余年，历仕四朝，正直节俭、刚正不阿，得“文正”之谥号;而司马氏后代清白高洁、俭约修身的家风代代相传。

（作者系中国科技智库副秘书长、中国科学院副教授、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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